时宴将郑书意送到她家楼下，郑书意带着微笑与时宴道别，时宴现在是她电子刊物升级的赞助商，需要好好维护关系。
时宴在车内目送郑书意家亮起灯光，又静坐了片刻。
岳星洲这颗定时炸弹迟早要排除，事实上是越早越好，以免郑书意对他念念不忘。但时宴又担心岳星洲与秦乐之的关系不够稳定，若将岳星洲赶走后影响到他们的感情，他再回头追求郑书意，郑书意可能会重新考虑。
经过五分钟的纠结，时宴离开了郑书意所住的小区，返回自己的住所。
郑书意一回到家便开始撰写有关时宴的稿件，透过赞助商老板的滤镜，她今天的文章写得更加流畅，完成后又进行了修改，将初稿中满是赞美之词的内容转变为客观理性的新闻稿件。
稿件完成后，郑书意将其发送至黄盛的邮箱，然后坐在沙发上对着今天穿回来的衣服发呆。
衣服是她钟爱的款式，甚至连洗涤用的洗衣液都是她所喜欢的，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何时购买的。最奇怪的是她的内裤，她记得早上穿的是中腰款式，怎么在医院醒来就变成了低腰的？材质也从莫代尔变成了纯棉，她是不是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症？
郑书意感到头痛欲裂，决定不再纠结，直接躺下睡觉，一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闹钟响起。
“亦姐，李总的提议，总编会批准吗？”郑书意早上一到公司就向唐亦提起了这件事。
“不清楚，你升级电子刊物的难题在于资金，如果李总愿意投资，总编可能会同意。”有人愿意承担风险，成功了财经界会更好，不成功也只是浪费了一些时间，并没有实质损失，这笔交易看起来非常划算。
“希望李总能信守承诺。”郑书意还在等待总部的批复，心里期盼总部能快点给出答复，以免夜长梦多。
“文心姐，有你的快递。”下午，郑书意正戴着耳机写稿，前台的同事将一个包裹放在她的桌上。
“好的，谢谢。”郑书意摘下耳机，看了一眼包裹，快递的下单地址是云创，谁会从云创给她寄东西？难道是岳星洲要还给她什么东西？
郑书意想起岳星洲，带着怒气拆包裹，差点刮坏了盒子。
然而，当郑书意打开盒子，立刻满脸通红地将盒子盖上。
“文心怎么了？”隔壁的孔楠滑过来询问郑书意。
“没事，没事。”郑书意将盒子放到桌子下的柜子上，忙向孔楠挥手，手虽放在键盘上，却再也无心工作。
盒子里不是别的，正是她记忆中昨天早上穿的衣服，最上面的还是那条中腰内裤。郑书意将整个事件串联起来，推测出了事情的大致经过。一定是她昨天晕倒在云创，衣服也被渗出的血迹弄脏，这才被人从里到外换了一套新的。
那么新的问题来了，她穿的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，又是谁给她换的呢？
她记得昨天的衣服应该都是全新的，既然时宴的外甥女不在国内，肯定不会把新衣服放在时宴的休息室，那她昨天穿的不会是时宴给女朋友准备的新衣服吧。
“完了完了，穿了李太太的衣服，看来我得回家赶紧把衣服都洗好再给时宴送回去，内裤，内裤，买新的吧。”郑书意看看时间，准备提前离开。
郑书意正准备起身，时宴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手机现在变成了烫手山芋，云创总裁的电话向来只打给领导，如今打到她的手机里，实在太过震惊。
“喂，李总。”郑书意急忙跑到楼梯间去接电话。
“周记者，衣服收到了吗？”
“收到了，我昨天借的衣服洗好就给您送回去。”郑书意赶紧解释。
“我不是来跟你要衣服的，是来跟你道歉的，黄盛把地址搞错了，本来是想晚上让跑腿直接送到你家去的。”
“嗯？李总没什么对不起我的，还让李总破费给我洗衣服，真是过意不去。”郑书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稳定，应该是第一次有洗衣店接洗内裤的活儿吧。
“昨天你给我转的洗衣服钱还有剩余，就把你的衣服也洗了，顺便的事。”时宴心里暗自好笑，哪个洗衣店会接洗内衣裤的活儿，郑书意需要洗的衣服都是他带回家亲手洗完烘干的。
“是这样啊，谢谢李总，我昨天穿走的衣服很快就能洗好，一定原样奉还。”郑书意稍微放心，赶紧保证会归还衣服。
“衣服不急，周记者在医院答应的今天来云创转一圈呢？”
“啊，对不起对不起，我忘了，马上去转！”郑书意把这事都忘了，时宴一提醒才想起来确实有这回事，于是赶紧挂断电话，乘车前往云创。
郑书意离开时宴办公室后不久，时宴从办公室出来准备离开，刚开门就看到一群员工聚在一起低声讨论，见他出来后立刻散开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。
时宴隐约听到“记者”、“女的”这样的词汇，便大致猜到他们讨论的内容，无非是办公室里的小道消息，既然大家已经开始讨论，不如将这些讨论变成事实。
“刚才的记者，你们都看到了吗？”时宴站在办公区中央的空地上询问大家。
“看到了。”大多数人不敢出声，以为是时宴要抓他们偷懒，沉默一会儿后，有个胆子大的人回答了。毕竟人家也在办公区转了一圈，如果说没看见那才是真的瞎了。
“漂亮吗？”时宴这一问没人敢回答，谁也摸不准时宴的意图。
“实话实说，现在是下班时间。”时宴看了一眼手表，补充了一句。
“漂亮。”有女员工回答。
“跟我配不配？”时宴又说。
“配。”黄盛第一个回答，时宴这么一说，他就敢把之前时宴的异常往那方面想了。
“拉回来当老板娘怎么样？”时宴问得非常直接，员工们齐齐看向黄盛，黄盛点点头，员工们这才松了口气，拍手叫好，老板终于要找老板娘了。
“明天老板娘会来云创工作，大家好好照顾，注意，现在不要叫她老板娘，要叫周记者，别把人给我吓跑了，还有，老板娘这件事仅限于你们这一层，不可外传。”时宴担心郑书意作为其他公司的人到这里来会被排挤，所以才决定提前跟大家打招呼。
“知道了李总。”员工们感到非常兴奋，有一种上学时偷偷撮合同学早恋的刺激感，以至于时宴离开后，大家还在讨论。
郑书意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，进入邮箱，想看有没有批复消息，很可惜，并没有，于是郑书意便忙别的去了。
等收拾完衣服再回到电脑前，看见一封新增未读邮件，正是总编发来的。
郑书意欣喜若狂地点开后，看完里面的内容，只想挠头。
“周记者，云创电子刊项目总部已批准，由于总部高度重视此次与云创的合作，因此决定由你专门负责云创电子刊的文章。为了提高工作效率，决定将你外派至云创办公，直至工作完成。明日早九点，你到财经界交接工作，午饭后到云创找黄盛助理接洽。”
虽然郑书意的目标是做电子刊，但怎么有一种被财经界扫地出门的感觉呢，明明只有采访才需要当面做，为什么文章也要到那里去写啊。
“亦姐，我在财经界也能做电子刊，为什么要去云创待着？”郑书意现在最讨厌的岳星洲还在云创呢。
“我昨天给总编打过电话，说这是多方商量后决定的，可能是总部过于重视才这样决定的。”唐亦也为此头疼，郑书意专门负责云创，这边有一部分工作的进展就会很费力。
“要不要我再申请一下留在财经界办公？”
“不需要，我昨晚已经和主编说过了，他说不用再申请，你的工作暂时交给其他同事处理，等你在云创稳定下来，熟悉了工作流程，或者财经界这边忙不过来时，再找机会让你回来工作。”唐亦说道。
“那好吧。”郑书意只能暂时接受这个安排，先去搞清楚电子刊的事情。
“书意，你打算辞职吗？”孔楠看到郑书意把手头的一些工作交给她，同时还在整理物品，以为她要离职。
“没有，我只是要去云创那边一段时间。”郑书意收拾了一些必需品后，继续整理文件。
“真的吗，听说云创那里有很多帅哥，去那里别错过机会。”孔楠提醒郑书意，不要总是埋头工作。
“我觉得帅哥都是过眼云烟，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。”郑书意现在认为爱情都是空谈，只有工作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别这样，不要因为岳星洲一个人就放弃了整个森林。”孔楠说。
“最好是不要把森林戴在头上。”郑书意现在对绿色不太感兴趣。
“郑书意，主编让我来和你交接工作。”许雨灵穿着高跟鞋走到郑书意的办公桌旁。
“这个文件夹里的东西都是给你的。”郑书意指了指电脑桌面上的文件夹，并将桌上的纸质文件也递给许雨灵。
“怎么没有同盛的资料？”许雨灵翻看了一下文件，问郑书意。
“同盛的张总那边，主编还让我继续跟进。”
“你不是要去云创工作了吗？”许雨灵是从别人那里听说的，看到郑书意确实在整理东西，以为她真的要离职。
“我只是暂时被派到云创一段时间，我还是财经界的员工，不会那么快如你所愿地离开。”
郑书意看到许雨灵惊讶的表情，特别想知道大家是怎么传这件事的。
“郑记者你好。”
“你好。”
“郑记者下午好。”
“你也好。”
郑书意刚出电梯，就被云创顶层员工的热情所震撼，不禁感叹云创员工的素质真的很高，虽然这一层的员工不多，但都显得非常有礼貌，比秦乐之强多了。
“时总，郑记者来了。”陈盛进时宴办公室时，时宴正在开一个临时电话会议，示意郑书意先坐在沙发上等一下。
“郑记者，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，我去帮你领办公用品。”陈盛说。
“还有办公用品？我自己去领吧。”云创对外派员工的待遇也这么好，看来时宴说会给带病坚持工作的员工奖励很可能是真的。
“不用，时总等会可能有些内容要和你沟通，你留在这里可以节省一些时间。”
“那好吧，麻烦陈总助了。”郑书意把自己的东西先放在茶几上，然后坐在沙发上看时宴开会。等了一会儿，看他还没有结束的意思，便自己站起来走到落地窗旁向下看。
从这么高的办公楼窗户向下看，和登山时站在山顶向下看的感觉不同。
办公楼底部的马路上是走走停停的车辆，长度不一，颜色各异，人行道上的人大多走得很快，这是城市的节奏，不跟着一起快走就会被落下。
而从山顶向下看，看到的可能是缭绕的云雾，可能是满眼绿色的树木，也可能是蜿蜒的河流，身处自然的静谧中，心情才会安定下来，深吸一口气，就像是续命的良药，吸几口山顶的空气或者用力大喊，就能满血复活。
郑书意站在窗边，思绪越飘越远，连时宴的会议何时结束都没注意到。
“登高望远感觉如何？”时宴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郑书意留给他的背影，于是起身走到郑书意身边。
“到处都是高楼，登高也望不了远，满眼的玻璃幕墙和钢筋混凝土，感觉不太好。”
“那为什么还来江城，不留在青安。”
“那时候年轻，总想着看看外面的世界，江城不算多大，但也是我迈出象牙塔很重要的一步。”
“郑记者说得好像你现在很老一样。”
“不老吗，现在已经开始被高中生叫阿姨了。”
“那是他们乱叫的，郑记者还是含苞待放的花蕾。”
“我看这花蕾还没开就得枯萎，光长叶子也挺好。”
“不会的，是花，就一定会开，只是要等到对的人到来时再开。”
“对不起时总，耽误你工作了。”郑书意将最后一句话琢磨了一阵，觉得也有道理，就像孔楠说的，没必要为了岳星洲一个渣男放弃一整片森林啊。刚琢磨明白这件事，才发现刚刚站在身边跟她说话的是时宴，于是赶紧切换回工作模式。
“不耽误，你到得早，还没到下午工作时间。”时宴双手自然地插在口袋里，用下巴给郑书意指了一下墙上的钟。
“那就好，关于电子刊，时总有什么想法？”现在时宴是电子刊的资方，她怎么做自然要征求他的意见。
“没什么想法，你看着办。”时宴将决策权交给郑书意。
“怎么能让我看着办呢，时总还是提个方向吧。”郑书意连忙摆手。
唐亦传达给她的思想是电子刊虽然挂了财经界的名字，但内容主要都是关于云创的，目的也是为了宣传云创，扩大云创在业内的影响力，因此一定会涉及云创未来的规划。而云创未来如何走，时宴是CEO，也是董事会成员，必定是掌舵人，她只是个划船小工，哪能指挥船长呢。
“那我们坐下说？”时宴指了指沙发。
“好。”郑书意掏出录音笔，放在桌面上。
“郑记者，你可以不用录音笔，有问题随时在微信上问我。”
“我问题很多，会打扰时总正常工作。”
这一点时宴十分认同，郑书意在工作时想法很多，问题也就多起来，但问题都是好问题，写进文章里也会加分添彩。
时宴和郑书意聊了一个小时，算是敲定了第一期电子刊的内容。
“时总，电子刊的制作可能需要一定周期，财经界这方面的员工还没招全，因此第一期肯定会晚些出成品，出成品后我第一时间拿给时总过目。”
“不急，下个月出也行，电子刊10篇文章，你两天出一篇就可以。”电子刊对云创来讲是锦上添花，这花什么时候来都行，反倒是工作狂郑书意，容易加班加到天荒地老，饭都顾不上吃。
“两天一篇？那也太慢了。”两天一篇，一期光写文章就要写二十天，再算上后期制作时间，一期就得将近一个月。财经界跟云创签的是12期电子刊，难道她要在这里待一年？
“合约上写了，一期电子刊制作周期一个月，郑记者没看吗？”时宴跟总编早做好了圈套。
郑书意扶额，合约那种东西哪是她能直接看的，但好歹得有人跟她说一声啊。
时宴跟两位董事谈完事又在办公室工作了一会儿才出来，外面只剩陈盛和郑书意，时宴看看表，七点了，陈盛没告诉她几点下班吗？
“没告诉郑记者几点下班？”时宴问陈盛。
“告诉了，郑记者说再写一会儿，我就没打扰她，她晚点儿下班时总正好送她回家，多好。”陈盛觉得自己聪明坏了。
时宴自己都没想到这点，陈盛的想法还不错，心中萌生给陈盛涨工资的想法后，时宴走到郑书意身后站着看郑书意打字。
陈盛整理完个人物品，悄悄接近时宴，告知自己即将离开，时宴挥手示意他可以下班，随后自己继续站在郑书意背后。
郑书意继续工作了二十多分钟，然后伸展双臂，向后伸展，不小心碰到了时宴的胸膛。郑书意环顾四周，发现空无一人，自己背后应该是空的，怎么突然触碰到了物体？难道是办公室传说中的鬼魂？
时宴察觉到郑书意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，看着她慢慢收回双手，双手握拳轻轻敲击桌面，然后突然转头向后看。
“是时总啊，吓我一跳。”郑书意转头看到是时宴，松了一口气，但时宴却一动不动，连眼睛都没眨，郑书意心里一紧，不确定眼前的是真实的时宴还是假冒的鬼魂，因此声音并没有放松，反而更加紧张。
“怎么还没下班？不是说稿件两天一篇就可以了吗？”时宴语气平和，这种话他经常对郑书意说，但似乎总是没效果。
如果是未来的郑书意，肯定会回答想要尽快完成稿件以便进行下一项工作，但眼前的郑书意并不在状态，一言不发，眼神中带有一丝恐惧和探究，双脚朝向办公区宽敞的地方，以防时宴变身，她好迅速逃跑。
“我...我...我马上走。”郑书意鼓起勇气回头保存文件，抓起包就走，连手机都忘了。
“郑记者，你的手机。”时宴叫住她，觉得她今天的行为很奇怪。
“谢谢时总。”郑书意回来拿起手机，迅速离开。
时宴看着郑书意匆忙逃离，没想到自己被当成了异类。郑书意的意外反应让时宴忘记了自己的计划，他本想争取送郑书意回家的机会，却不小心让她离开了。
时宴反应过来后，也快步走向电梯，试图拦住郑书意。
郑书意在电梯里紧盯着电梯指示灯，担心电梯突然停止，开门后出现一些奇怪的生物。她没想到云创的员工下班后离开得这么快，财经介经常有人加班，所以她并不是最后一个离开的，也从未担心过办公楼空无一人的情况。
幸运的是，电梯一路下降，没有停止，郑书意看到电梯到达一楼，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郑书意一边往外走，一边翻找包内，她家的钥匙似乎没带出来，钥匙上还挂着一个U盘，她刚刚用过，因为躲避可能是鬼的时宴而太匆忙，忘了拔下来，但这一趟必须要回去，毕若珊出差了，她没有其他地方可去，只能回家，但心里又没有勇气重新回到那座鬼屋，于是在云创大厦门口徘徊。
“郑记者，怎么还不走？”时宴开车出来，正好经过云创的正门，郑书意穿着一身黑色套装，所以时宴一眼就认出了她。
“时总从哪里回来？”郑书意走过来随口问道。
“我？我刚从楼上下来，我们刚刚还说过话，你忘了？”
“刚刚楼上那个真的是你？我以为是鬼…”郑书意赶紧闭嘴，说金主是鬼，她可能是疯了。
“鬼可不会老老实实站你背后吓你，一定会趁你不注意把你一口吞掉。”时宴并不知道郑书意怕鬼，至少未来的郑书意没表现出过怕鬼。
时宴有一双慧眼，尤其是在看人上，他口中鬼的行为一出口，郑书意脸都白了，显然是吓到了。
“逗你玩的，云创不会有鬼，我会看风水，你忘了？郑记者回家吗？我送你吧，顺路的事。”时宴赶紧补救。
“不用了，谢谢时总，我…我钥匙忘办公室了。”郑书意回头看电梯，深吸一口气，转身走向电梯。
时宴离开时楼上的灯全都关了，周围的办公楼也都熄灯了，她回去肯定是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摸索，刚刚有灯时都能把他当成鬼，要是没灯不得吓疯。想到这儿，时宴将车停在原地，下车锁车，向电梯跑去。
郑书意第二天上班时，发现同事座位上的骷髅抱枕已经不见了，心中疑惑，但随后猜测是不是时宴跟人家说了什么，否则怎么这么巧，她头天晚上被吓到，第二天那东西就没了。
时宴上午没出现，郑书意在大家热情的问候声中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上午，中午又跟同楼层的同事们一起吃饭，很快与他们打成一片，因此当时宴出现在顶楼，看见郑书意与同事开玩笑时，心中醋意又起——郑书意跟他认识了好多天，开怀程度还比不上刚认识一天的同事。
喻游和关济跟时宴一起去了办公室，时宴率先进入办公室，关济随后，喻游却半路失踪，办公室的门都关上五分钟了，人还没进来。
“喻游，你是迷路了么？这位小姐是时宴新招的秘书吗？真漂亮，有没有男朋友？”关济出办公室找人，看见喻游正在跟郑书意聊天，先入为主的认为郑书意是新来的秘书。
“你好，我是财经介的记者郑书意，最近因为电子刊的项目暂时在云创工作。”郑书意选择忽略面前公子哥话语中的调戏，看在喻游面子上，礼貌的做自我介绍，向关济伸出手。
“对不住，没想到时宴把这块地方给你做办公位，这里阳光好，视野佳，我申请好几次在这里放个沙发时宴都不同意，还硬说这里是全楼层最养人的地方，看来郑记者在时宴这里有相当重要的位置。”关济虚虚握了下郑书意的手，开启吐槽模式。吐槽的内容还让郑书意小小震惊一下，这是最养人的地方？难怪她在这里工作效率比在财经介要高，看来真的要抽空学学风水学才行。
“好地方肯定会安排给重要的人，你还差点儿等级，郑记者，不打扰你工作了，我们有机会再讨论。”喻游不露痕迹的给时宴助攻，拉走关济。时宴可是跟他宣誓过主权，只是他没想到时宴这么快就把人整回公司来，也不知道现在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。
“喻游，你是不是知道什么。”关济胳膊搭在喻游肩膀上问他。
“时宴的人，还是少招惹，她不适合你。”喻游提醒关济不要在时宴的底线上疯狂试探，决定实话实说。
“时宴，你小子行啊，这么正的姑娘都让你…”关济没说完的话被隔音良好的办公室门挡住，但前面那部分整层楼的人都听见了，包括郑书意。
楼层其他员工低头工作，眼神却在偷笑，将郑书意自然带入关济口中的这么正的姑娘。关总可能想多了，他们时总还没把人家姑娘怎么样呢，昨天加今天，两个人在同一楼层工作，除了郑书意刚来的时候，他们几乎没说过话，内定的老板娘对时总比对他们还客气，以他们时总的能耐，不是应该认识第二天就将人搞定么，这次怎么还不成功呢。
郑书意听到关济的话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时宴终于追到了女朋友，好兄弟正在替他高兴，郑书意心道果然没有人能逃开时宴这块磁石，铁石心肠都能给你吸出来。
虽然郑书意很吃时宴的颜，也认为时宴很成功，但却认为找男朋友不能找这样的，自带光环吸引力，身边的莺莺燕燕肯定很多，做这样男人的女朋友，太累，甚至是容易被算计的高危行业，所以男朋友还是要找普通些的，用着踏实。
下午，郑书意润色完昨天写的第一篇稿子，打算开下一篇关于云创公司历史的稿子，云创公司的历史数据没在外界公开披露过。郑书意征求时宴意见，时宴同意将数据公开一部分，因此郑书意需要去找云创的历史资料。
郑书意坐电梯到四楼准备去财务部门调资料，不出意外的又跟秦乐之对上了。
“郑记者，你不是应该在顶楼么，怎么来这里了？”秦乐之不敢耽误事儿，但嘴上还是想逞逞英雄。
“如果不是需要些资料，我也不想到这里来，免得眼睛疼。”郑书意毫不客气的回怼，陈盛给她立过威，她虽然不是云创员工，但面子应该会比秦乐之大。
“郑记者需要哪些文件？”秦乐之询问道。
“我需要云创自成立以来的所有年度报告。”郑书意回答。
“可以，但这些都是公司的秘密，只能在这儿查看，不能带出去，连一张纸、一张照片都不行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郑书意对这样的规定表示理解，因此她特意携带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，准备在这里整理资料。
“不能使用电脑，如果数据被你传出去怎么办？”秦乐之在递给郑书意资料时故意将其弄乱，增加了郑书意的工作难度，看到郑书意打开电脑后，他又提出了质疑。
“那请给我一些纸和笔，我写完后可以直接交给时总审阅手写稿。”
“你最好确保不要泄露云创的数据，否则没人能保你。”秦乐之警告郑书意。
郑书意抬头看了秦乐之一眼，没有回应，便开始查看资料。
时宴拿着郑书意需要的资料走向电梯口，电梯到达后，时宴本想快步进入，但郑书意担心自己走得慢，电梯会离开，于是也加快了步伐。
走得快并不总是好事，郑书意的额头再次遭殃，时宴突然停下是为什么？
时宴被身后的郑书意撞了一下，回头看了一眼，然后将郑书意挡在了身后。
“怎么了，时总？”郑书意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庆幸自己撞到的不是鼻子，于是探出头来看时宴为什么突然停下。
时宴后背传来轻微的撞击力，他回头扫了眼郑书意泛红的额头，眼神骤然沉了沉。电梯口斜对着安全通道，岳星洲正倚在门框上，指尖夹着支未点燃的烟，目光直勾勾地锁在郑书意身上。
“时总好兴致，把财经界的大记者拐到云创当苦力。” 岳星洲直起身，嘴角噙着抹讥诮，视线掠过郑书意时多了几分探究，“书意，昨天怎么不告而别？我还在医院等你醒呢。”
郑书意攥紧手里的资料夹，指节泛白。她最烦岳星洲这副熟稔的姿态，仿佛他们之间那些龌龊从未发生过。
时宴不动声色地往郑书意身前挪了半步，恰好挡住岳星洲的视线：“岳经理很闲？” 他语气平淡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，“云创的考勤制度，看来还得再严些。”
岳星洲脸上的笑僵了僵。他知道时宴护短，却没想到会护到郑书意头上。他弹了弹烟身，阴阳怪气道：“时总这是替郑记者撑腰？也是，毕竟是能让时总亲自洗内裤的关系……”
“砰 ——”
时宴突然抬手，资料夹重重砸在旁边的金属柜上，发出刺耳的声响。整层楼的议论声瞬间掐断，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。
“岳星洲。” 时宴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明天去人事部办离职。”
岳星洲瞳孔骤缩：“时宴你疯了？就因为她？”
“就因为你不配待在云创。” 时宴瞥了眼他手里的烟，“云创禁止吸烟，何况你对着的是合作方。” 他特意加重 “合作方” 三个字，像是在划清界限，又像是在强调郑书意的特殊性。
郑书意心头一跳。她从没见过时宴动这么大的火，那双总是带着疏离的桃花眼此刻像淬了冰，看得人发怵。
岳星洲还想争辩，却被匆匆赶来的黄盛拉住。黄盛对着时宴连连哈腰：“时总息怒，岳经理就是开玩笑没轻重，我带他去反省！” 说着不由分说拽走了还在挣扎的岳星洲。
电梯门缓缓合上，将外面的窃窃私语隔绝。轿厢里只剩他们两人，气氛有些凝滞。
“你的头……” 时宴率先打破沉默，目光落在她额角的红痕上。
“没事。” 郑书意别过脸，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，“谢谢时总。” 她知道时宴是为了帮她，可那句 “亲自洗内裤” 像根刺，扎得她脸颊发烫。
时宴没再说话。直到电梯抵达一楼，他才忽然道：“那些话别往心里去。”
郑书意脚步一顿，回头看他。夕阳透过玻璃幕墙斜射进来，给他周身镀上层金边，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局促。
“岳星洲的话，” 时宴补充道，“都是胡扯。”
郑书意噗嗤笑出声。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时宴解释，像个被抓包的孩子。她摆摆手：“我知道。时总日理万机，哪有空管这些琐事。”
时宴看着她眼里的笑意，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：“晚上有空吗？”
“啊？” 郑书意愣住。
“上次说请你吃饭，还没兑现。” 时宴的语气自然得像在说天气，“就当…… 赔罪。”
赔罪？赔哪门子罪？郑书意正纳闷，却见时宴的目光扫过她的额头，恍然大悟。这人居然是在为刚才的“撞击事件” 道歉？
“不用不用。” 郑书意连忙摆手，“是我自己撞上去的。”
时宴却像是没听见，径直走向停车场：“上车。”
车子平稳地行驶在晚高峰的车流里。郑书意看着窗外掠过的霓虹，忽然想起早上那消失的骷髅抱枕，忍不住问：“时总，你是不是跟同事说什么了？”
时宴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：“说什么？”
“就是…… 有人把骷髅抱枕收起来了。” 郑书意挠挠头，“我昨天被吓了一跳。”
时宴目视前方，嘴角勾起抹微不可查的弧度：“云创不允许摆放低俗物品。”
郑书意哦了一声，没再追问。她没看到，时宴藏在方向盘后的手指，正轻轻摩挲着什么—— 那是枚小巧的桃木挂件，早上他特意让黄盛去请的，就挂在郑书意办公桌的隔板后。
餐厅是家私房菜馆，包厢雅致。时宴点了几道菜，竟全是郑书意爱吃的。
“时总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？” 郑书意夹了块糖醋排骨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上次在医院，听护士说的。” 时宴面不改色地撒谎。其实是他翻了郑书意的朋友圈，从三年前的动态里扒出来的。
郑书意没怀疑，只顾着埋头吃饭。她今天忙了一天，早就饿坏了。
时宴看着她鼓鼓的腮帮子，像只囤粮的小松鼠，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浓。他忽然觉得，把她留在云创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。
“对了，” 郑书意咽下嘴里的饭，“电子刊的历史数据，秦乐之只让我在财务室看，不让带出来。”
时宴蹙眉：“他刁难你？”
“也不算。” 郑书意摆摆手，“毕竟是机密。就是手写记录太慢了。”
时宴沉吟片刻：“明天我让人把电子版发你邮箱。”
“可以吗？” 郑书意眼睛一亮。
“你是项目负责人，有权限知道。” 时宴给她盛了碗汤，“秦乐之那边，我会打招呼。”
郑书意心里暖烘烘的。她发现时宴虽然看着冷淡，却总能在细节处给她惊喜。
吃完饭，时宴送她回家。车子停在小区楼下，郑书意解开安全带正要下车，却被时宴叫住。
“这个。” 他递过来个小盒子。
郑书意打开一看，里面是支精致的钢笔，笔帽上镶着颗小小的蓝宝石。
“送你的。” 时宴别过脸，耳根微微泛红，“写稿子方便。”
郑书意愣住了。她长这么大，除了父亲，还没人这么贴心地送她文具。
“太贵重了，我不能要。” 她把盒子推回去。
“合作方的福利。” 时宴的语气不容拒绝，“你要是不收，就是不给云创面子。”
郑书意没办法，只好收下。她看着手里的钢笔，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，砰砰直跳。
“那…… 谢谢时总。” 她推开车门，几乎是逃着进了楼道。
时宴坐在车里，看着她家窗户亮起灯光，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。他拿出手机，给黄盛发了条信息：“明天把秦乐之调去分公司。”
有些障碍，该清一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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